【昊王】边城茶客（中）
本来以为上下就能搞定的。
结果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脑洞。争取再有……两更？就完结。
带一点点方林方？只有不清不楚的一点点，没有打tag。
这章最开心的地方是用上了原著呼啸一千五百万买新杰的梗。开心。
边城茶客（中）
实则王杰希那几天只是有事交代，往林敬言那里说了几句消息、喝了几盏茶就又回了微草。把门派交给高英杰是真的，不过那也是时候到了应当如此，那之后他其实原还打算趁着身体时节都好，往各处去逛逛大好的河山。不成想在土城成功骗过了年轻的唐昊，却没有骗过当年一气之下撂挑子不干的方神医。方士谦并不管他是哪派掌门还是什么武林翘楚，身子不好还要作妖的病人就该打一顿拖回家去，他打不过王杰希，就卖一卖前辈的身份，扯出恩重如山如师如父的林杰，后来迷魂药定身金针门门类类撒了一大把，把人又抓回了微草去。
当然唐昊是不知道这些事的。
那天之后唐昊一气之下带着人马又回了金陵。几个月里连砸数个瓷瓶瓦罐、吓坏无数门人弟子之后又有不走运的门生被他撞见私自往山庄外溜，旁人自然不知这私自开溜是触了唐昊的大霉头，只当是小事，罚一罚便过去了，未成想唐昊竟将那人提回来当众一顿好打，逐了出去。
那人原本没什么天赋，做出这等事多半也是因为心志不坚。然而那是个林敬言时期就收进山门的弟子，因而这事传到方锐的耳朵里，又成了另外一番铲除异己的情景。
方锐是大大的不满。
原本唐昊的心性路数就跟林敬言大相径庭，管治起呼啸又没有林敬言那种祖传的和气，加之他上位以后跟随他的也尽是些锐不可当的愣头青——一改呼啸从前的富庶山贼气魄，倒真是让方锐挡无可挡。但一来唐昊只是逼走了林敬言，并不曾加害于他；二来要走容易，但好歹他是林敬言的门徒，若在江湖上混得没个栖身之所，林敬言脸上更不好看；三来他念着呼啸是林敬言早年的心血，不想生什么事端，一再容忍，故而一直没有发作。
但方锐到底也是林敬言一手宠出来、亦徒亦友的年轻人，从前忍则忍矣，这时再不发作就有违他的天性了。
而他发作的对象却又不是唐昊。
那日里唐昊手里拿着个线报正欲与门派里几个江湖上小有资历或名声的管事说话，其中就含了山庄里管内事的阮永斌、新近发现很能干的小年轻赵禹哲和新来的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一个刘皓。刘皓跟方锐交过几次手但实则没什么真正的交集。他过去是嘉世门下仅次于叶秋的地位，但因合谋逼走叶秋没有多久，嘉世便被一伙人莫名其妙地弄得几乎全灭，他便舍了那将倾屋宇，转投了呼啸门下。投过来后，小年轻赵禹哲管不了他；粗枝大叶的唐昊才做庄主不久、摸索之余还惦记着王杰希的事，没空管他；剩下一个方锐，因为叶秋的事对他心有芥蒂卯足了心不想管他，于是他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在呼啸山庄当了多半年的清客，平时除了见谁忙碌就加以帮衬之外，免不了多向唐昊说些油滑的、暗地里挤兑着方锐的进言——尤其唐昊挂心王杰希，难免分神时，方锐要他专心山庄，刘皓却总给他出写主意，或是想各种法子去给他探王杰希的消息，令他更加分神。
方锐本就不满他这点。
于是这天方锐抱定了离开呼啸的心思，推门进去把呼啸门人的腰牌往案头贡的祖师爷的香炉里一扔。
“唐昊，唐庄主。”他指着一旁刘皓说道，“此人奸相，这也是你那位王仙人亲口说的。同门一场，我盼他早日高抬尊口，也夸夸这人忠心不二，免得将来他又铁口直断，连累老林一辈子心血败在外人手里！”
他说话时抱了我救不得江山但不愿见江山易主的心，故而这话说得底气十足，门摔得也是潇洒痛快。
呼啸虽是个以武当家的地方，但林敬言是个细致的人，园林景致布置得极好。方锐这时话已出口心情畅快，见山水是山水，见亭台是亭台，于是虽然前路仍属未知，但他走在下山的路上，却又能回想起，刚刚从更南一些的蓝溪阁被林敬言一路挽着手领来金陵时，走在二十四桥的那种轻松，喜悦，自由。
他走得是痛快，留在门里面的刘皓可就难受了。
刘皓是另投过别派的人，本就在忠心诚意方面有额外的忌讳，方锐这一遭挑破的还正是许多年前王杰希同那时意气风发的叶秋正经提过的说辞，那时叶秋就没在意，而后来果然很快叶秋就遭了灾。
原本刘皓就觉得是未可说处积了德，才会有呼啸山庄容他加入的机会，而唐昊看起来毫不在乎他的这些过去，这令他对呼啸，是分外的珍惜。
他刚忙拱了拱手准备诉几句感天动地的衷肠，无奈唐昊先抬手阻止了他未出口的话。
“我没想让他走。……也是王杰希跟我说留着你的。”
许是方锐这一闹让他分外心累的缘故，唐昊只是塌着步子坐回他那张饰着虎皮的大椅子，然后给刘皓扔出来这么一句沉沉的、没有脾气的话。
之后他把脸深深地埋进一双手掌里，用更沉、更没有脾气的语气说：“但王杰希快死了。”
满室皆惊。
里头人多半是震惊唐昊因着王杰希的死而如此低落，等反应过来就纷纷打算说些“王掌门积善甚广必有厚福”之类的，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人大概算是唐昊的弑师仇人，就开始纠结着该不该昧着良心说一句“他趁早报仇还有机会”——但刘皓不是。他向来善于察言观色，早就看出唐昊对于王杰希的“上心”，绝不是因为早年对方替林敬言当众报仇让唐昊输的难看……甚至可能都没多少是因为他气得张佳乐吐血身亡的事。
唐昊对王杰希的“上心”，从前他不敢说，但现在，刘皓看得出，不是“怕他早死”，而是“怕他死”。
刘皓只是震惊他竟毫不避讳地把这种“上心”，表现得这样真，这样切。
……他不怕山庄里有人看不惯王杰希么？他就不怕山庄里看不惯他的人拿着这事大做文章、要他做不成这个庄主么？
“那……”刘皓震惊之余发觉周遭似乎也都是跟着唐昊在消沉、焦急、低落，于是他便小心翼翼、试探着上前了半步，“庄主您说，要不咱们适当拨些珠宝银两，去江湖上寻些靠谱的大……”
他说这话原本是试探看看唐昊的心思、众人的心思，但话说到这儿突然顿住，因他见唐昊抬起眼，带着一股无措，眼里红成一片的那分明是血丝。
他看见这些，就再也说不下去了。然后唐昊又说，我那次去土城时没堵着他，后来听说方士谦跟着他回微草已经有一阵子了……微草现在还是原先他边儿上那小孩管事。
于是刘皓就更说不下去了。
……现今活着的大夫里边儿，有人能比方士谦更靠谱么？没有了。
——不，要说差不多，或许还能有一个，但，他估摸着唐昊能想到，唐昊自己没说，他又更不敢说。
他猜想唐昊是惦记着不久前霸图曾向被他逼得归隐的林敬言递了帖子，这会儿多半不会愿意再跟唐昊有什么来往的关系。但这件事若说搁在方士谦手里毫无进展，那现下的人世间除了皇帝老儿的御医们，大约就只剩下这么一位能说得上话的了——早年便助霸图现今的门主韩文清大破斗神叶秋的，霸图的军师，张新杰。
去求人家，十之八九就是去碰一鼻子灰。再说以唐昊的行事为人，不爽他的大有人在，呼啸一个小小的山庄凭什么去让霸图一方豪强出手相助是一方面，他唐昊凭什么上心王杰希的性命又是一方面，这师出无名，必然谣言四起，到时候不单他自己毁去一世英勇，还要连累整个呼啸山庄跟着一起赔钱陪脸不好看。
他觉得唐昊能想到这些——虽然眼下看来一旁全心劝着的赵禹哲、阮永斌等人似乎全然没有往那处想，但唐昊是能想到的——就看在他心里，他自己加上呼啸的前途，与那位门主的性命之间孰轻孰重了。
——他根本不指望唐昊能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自己都不能。
刘皓想得很多，想得很全。他料想唐昊是个极爱面子又能伸不爱屈的人，一点就着一撩就爆，让他去求人不如叫他去死。但是折了王杰希又看起来确实能让唐昊不高兴，他不高兴连带着整个山庄都不会好过，这时候好不容易盼得方锐让出了地方，正是新一代这些愣头青们掌权的时机，而刘皓自信在这群人里绝对能够找到一个稳固的地位——他当然不至于想取代唐昊，但除了唐昊，别的人，随便哪一个，却都没什么不可能的。因此这个去找张新杰的建议还是自己来说比较好，往后不管王杰希能不能救过来，这于唐昊都是自己曾经在他困难时施以援手的人情——他只是须得斟酌话语，不好触了霉头。
“庄……主。”他话出口前两手揣在袖中又仔细掂量一番，才开口道，“现下确实事情紧急，人命关天。您出于江湖道义对那王掌门有所担心也……”
“别废话。”结果他没料想唐昊为难的并不是这件事情。唐昊只是抓过来一张纸草草几笔画了个扭扭巴巴的图，又从脖子上薅下来一个铭牌似的挂坠包在里头，就打断了他的话头。“你立刻快马往南给我去找个姓孙的运一批东西。现在就去。”
刘皓是全然没料到自己斟酌了半天的进言就这么给堵了回去，更没料到这种当家一句话小弟跑断腿的差使能落到自己头上。
唐昊说完也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定去做一件大事，一阵风也似地走到门口见刘皓还愣着，便回身去瞪他一眼。“就跟他说我师父当年对他也是一样——你快着，让他也快着点。我急！”
二十天后江湖上传出消息，呼啸山庄庄主唐昊，向霸图门下献重剑三十柄，各式火器七百件。
求借张新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