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无涯
昊王珍贵的圣诞12月主题活动，我来做抛砖引玉的第一块砖。
这个活动真的来之不易，（其实并不存在的）主催沉迷恋与制作养男人，第一棒沉迷七日之都救老婆，还有一个小时圣诞节就到了，标题格式还不知道咋打。
有部分剧情和梗承接上次活动那个世邀赛背景的《不合群》。
写完回家生球去，要有很长时间不与大家互动啦
愿昊王在此南极之地常绿常青，有爱无涯。
【昊王】无涯
1
元旦当天，街上人少，商店不开门儿，打不到出租车很正常。
高英杰一手打着方向盘，安慰自己“普通同事”的同时伸长了另一只手，从正副驾驶座的间隙抻到后座上，十分强行地拎过来一个装着花花绿绿东西的大塑料袋。
唐昊胳膊肘支在车窗户上，手掌拖着下巴，心情不复杂，就是有点烦躁。
从第八赛季算起，唐昊跟高英杰认识也有七年了。七年里每年例行四次照面握手，比赛上呼啸对上微草自然是输多赢少，但这也不是个人恩怨，因此即便偶尔能想到“哦这是我男朋友的小徒弟”，但也从没有想过会跟高英杰在一天里反复、花式偶遇……好几次。
“唐队吃手指饼？”
“不吃。”
“哦。”
他头也不回地回答，高英杰既不在意也没有勉强他，过了一会儿车里响起了咯吱咔嚓的咀嚼声。
呼啸刚刚打完跟微草的客场。输得还是惨，但是并不难看——两支队伍前期都经过了换人和团队配合方面的调整，比过去的自身有了很大进步；不过微草经过王杰希时代很多年的积累，队员个人水平非常了得，唐昊自觉尽了力，加之年岁长了些，现在倒也确实能够理解出道的头几年自己所不齿的那套“我们发挥得很好，但对手则更出色”的虚词了。
但也不是全然的落败。擂台上他和高英杰皆是守擂大将，轮到他时是个一挑二的局面，最后虽然还是落败了一丢丢，但毕竟是用60%的血换走了高英杰的75%。
“唐队吃果冻吗？有苹果和葡萄的。”
“不吃。”
“哦。”
简短的对话过后，车内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啜吸声。
……其实也算不上偶遇，肯定一切都是王杰希的阴谋。彼时比赛结束两队队长握手的时候高英杰表情还是稳重的，可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有即使刻意也没压下去的欢喜：“唐队，队长说他元旦三天假都在家里。”
唐昊的思路还没从比赛里切换出来，一个“啊？”不待发出，跟他握手的人便换成了和气的许副队。
“我想，门锁应该没有换。”
许副队说完，从容地向刘皓走去。
“加了个油。”袁柏清一脸哥们儿看好你地使劲儿攥了攥唐昊的手，唐昊下意识地攥回去，两人好歹都忍着没有“嗷”一声叫出来。
“别说你没想到。”
经过前方战法牧的轮流轰炸之后。微草的剑客终于冷静补刀。
唐昊被这套组合技打了个猝不及防，僵直在原地心想你们微草怕不是人人有病。
然而唐昊于此事上只是反应不够迅速，并不愚蠢，因此果然当天他就没有随队伍回N市，而第二天早上在酒店楼下召唤出租车的时候果然就看见了开着私人小车来接人的高英杰。
“我今天去队长家看看，队长叫我顺路来看看你走了没有，没走就一起捎过去。”
高英杰跟刚出道时比，个头稍有增长，但终究也没有超过唐昊——似乎也没有超过王杰希，但只要比自己当年有所进步，他本人还是很欢喜的。
唐昊就是这么被拐上车的。
还是被前一日自己在赛场上惊讶过的“人看着蔫巴巴、怎么突然抢攻起来比王杰希还猛”的“小屁孩”高英杰拐走的。
而且还像个傻逼一样两手空空带着一串钥匙就要被送去男朋友的家里。
这使他烦躁。
“唐队吃三加二吗？新出的味儿，听说好吃。”打断了唐昊纷乱的思绪，高英杰趁着一个长长的红灯，又从那只大塑料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塑料包装袋撕开，递到唐昊面前。
……你他妈难道是个仓鼠吗？！
唐昊愤怒地想。
然后终于扛不住自己咕噜咕噜叫着的肚子，整包抢了过来。
高英杰看起来并不在意，自己又摸出来一条抹茶棒，咯吱咯吱地啃了起来。
“……这什么口味。真挺好吃的。”过了一会儿，高英杰听见唐昊含混不清的咕哝。
“包装皮上有。”这时候信号灯已经由红变绿，车子顺着标线指引上了高架，高英杰几乎是全神贯注地开始绕弯儿，分不出心来看饼干的包装皮，“看来队长说得没错，唐队不高兴的时候果然吃点儿零食就能好。”
……我他妈难道是个仓鼠吗？！
唐昊暴怒地想。
可还没待他怒起来，高英杰猛一个急转弯拐上了下桥匝道，唐昊半口饼干险些呛进气管，忍无可忍地吼他：“你开车怎么跟王杰希似的！”
这下倒是高英杰愣住了，带着点笑意看向他。“队长私底下开车竟然是这样的吗？”
“……”
唐昊在“给对象留点面子”和“挽回自己的面子”之间选择了后者，扶额道，“‘同归于尽’，你知道什么意思吧。我经常怀疑他想跟我同归于尽。”
2
他们提着一大包吃剩的零食上楼的时候，王杰希还在厨房，开门的是个丁点儿大的萝卜头。
只见他开了门，见了高英杰，两眼一亮，猫爬树似的蹿到高英杰身上。
然后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高英杰身后的唐昊。
唐昊毫不畏惧地挑了挑眉。
小孩儿十分畏惧地缩回了高英杰怀里。
“楼道里漏风，快进来吧——乐乐别揪你小杰哥哥的头发。”王杰希听了动静举着锅铲出来亮了个相，眼神只在唐昊脸上多停留了不到两秒，这让唐昊感到十分被亏待。
“队长家堂姐的小孩儿，小名儿叫乐乐，就是张佳乐前辈那个乐。”显然高英杰不是第一次来，已经跟小朋友熟络到了一定程度，两人正在和谐地分配塑料袋里的美味零食，并且丝毫没有给王杰希或者唐昊留出一份的迹象。
就连这句简短的介绍，也是高英杰百忙之中抽空给唐昊说的。
可唐昊哪管他这个，自顾自往沙发里一窝，看两条大长腿搭在茶几上。
唐昊不高兴了。
从他这个位置可以轻易地看见王杰希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墨绿色的格子围裙套在浅色的毛衣外，系在他的腰上，从背后看去是一条墨绿的带子在毛衣松垮的轮廓上束出了柔软的线条。
退役的三年里微草前任队长的身上少了些少年锐利，多了些人间烟火气——这是前段时间专题节目采访的内容，可唐昊心里不是这么觉得的。这三年里王杰希虽然离开了联盟，但唐昊还没有，呼啸正是磨合期过后如日中天的时代，他整个心思都放在队伍里、比赛上，反而没有像五年前世邀赛之后的那个假期一样，还能分出些精力想着如何把约回老家一起吃正宗米线的“一起拿了世界冠军的队友”泡到手。
而这期间王杰希在做什么呢？他一时间觉得自己是否对对方关心得少了，可看着沙发上的高英杰转念一想，他又觉得王杰希即使退了役也有得是人追捧，也并没有什么可盯在屁股后面关心的。
以是从前王杰希站在云端的时候，唐昊尚能够从一张门卡、深夜里的几条微信里感受到与之在尘世中的共鸣，而现在王杰希早就是他的了，他却恍然觉得，王杰希在他不留神的时候回到了云端。
唐昊不高兴了。
3
但是唐昊的不高兴并没有能持续很久。
大约只又过了十分钟的样子，王杰希从厨房探出个头来招呼大家端盘子，彼时乐乐像只八爪鱼一样捕获了高英杰，在后者求助的目光下，唐昊只得气鼓鼓地收了腿，起来去厨房单独面对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王杰希。
“你直播里和私底下差别有点大。”
将盛满菜的盘子和一摞白瓷小碗递进唐昊手里的时候，王杰希突然说。
唐昊愣了一下，没有搞懂，王杰希忙着应付锅里的葱蒜，挥挥手示意他有空再说。
等他再回去餐厅的时候，高英杰已经笑吟吟地在乐乐小朋友的指挥下排好了四把椅子，待王杰希也从厨房出来，饭桌上已然呈现出和谐的三缺一局面，又过了十来分钟，王杰希接了个电话，脸上的神情从惊讶转到惊喜，最后停在一种淡淡的欢喜上。
“舅舅舅舅我要喝可乐！”
小孩儿坐在握着勺子才吃了两口饭，便扬起手来跟王杰希要饮料，王杰希十分淡定地以容易蛀牙否决之，小孩扁扁嘴，高英杰眼疾手快，立刻抱到自己怀里。
“士谦刚刚下飞机，还没找到合适的住处。”林杰再三推拒之下还是被让上了主座，颇不好意思地对王杰希道，“不巧路上你们嫂子来电话说家里楼上装修砸漏了水管，我们只能先来你这儿蹭顿饭了。”
还不待王杰希说没关系，坐在林杰另一旁的方士谦便抢先道，“然后我们来的路上就遇见了孙哲平，特逗，西装革履跟道边儿站着吹风。”
“饭局没意思，借着遇见他们俩跑路。正好弄了两瓶葡萄酒，顺道儿就给你带来了，不喝摆着也好看。”孙哲平叼着牙签儿，停顿了一会儿又看着唐昊道，“高英杰也就罢了，没想到这小子也在，真是稀客。”
高英杰听见自己被点了名，抱着小朋友直起腰，赶紧说自己是因为有东西要给队长看，今天有空就今天过来。
唐昊一脸“我怎么不能在”，可却又好像没什么底气。
倒是王杰希，见他罕见地没有就地还击，轻笑了下道唐队其实不算是客人了。
顿时，林杰“咦？”方士谦“哦！”孙哲平“嘿？”，全都看向高英杰。
高英杰抱着小娃娃使劲点了点头。
“好几年了，大大大前年的事。”末了他又补充。
整张桌子安静了，房间里传来电视上动画片里貌似什么地方山歌的调子。
“正月里采花，无哟~花采唉唉唉……”
十分地喜庆。
“牛逼。”孙哲平称赞唐昊。
“通敌。”方士谦批评王杰希。
“起初，我们都不同意这门婚事。”双鱼座的高英杰突然盯着自己的茶杯十分认真沉重地接道，“但是敌军实在狡猾，方前辈，柏清哥就是第一个被策反的。”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太过戏精，脸腾地就红了个透。
一桌人看着他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唐昊翻了个白眼儿。
一片笑声中林杰悠悠叹了一句，哈哈，时间过得真快。
他是这一屋子人里面年纪最长、资历最老的一个，虽然在座比如唐昊、高英杰，对他并不熟悉，但因为王杰希尊敬他，方士谦喜爱他，连孙哲平都不对他造次，也就自然而然地在他面前收敛了许多。
尔后林杰又道：“我眼前啊，总是杰希当年的样子，虽然你没有这么小，但是悄没声儿的时候和你这小外甥神情简直一模一样——跟士谦就不一样，士谦大多数时候都特别活泼。”
听他这么说，孙哲平仿佛十分赞同：“王杰希一看就是蔫儿坏，刚出道时候，那拽的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哈哈一笑，“跟唐昊似的，专挑前辈打。”
这时候一直垂着眼安静吃菜的王杰希突然加入了一群人的忆苦思甜：“我有那么刺头吗？”
而因为跟除了孙哲平之外的人都不是很熟，因此一直憋着没怼的唐昊听了他这句话便不乐意了。
“我怎么刺头了！”
惹得孙哲平哈哈大笑，敷衍他道还成吧你要是不算刺头那世界上可能就只有张佳乐一个人是刺头。
方士谦却又觉得不妥，皱着眉跟孙哲平说我怎么觉着张佳乐那不是刺头，是疯癫。
孙哲平大手一挥说什么叫疯癫，他那是疯狂，入戏起来自己都能吓住，那什么，双鱼座不都这样。
一旁高英杰红着脸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林杰说我们能不能别背后怼人家。
于是集体恢复秩序，吃菜碰杯。
“时间过得真快。”王杰希道，“连小杰都开始物色下一茬苗子了。”
4
事实上，高英杰就是为着这件事来的。
他们暂停了电视上滚动播放的动画片，把U盘连了电视屏幕，一个小朋友、两位联盟现役队长、四个退役老青年在沙发里瘫成一排，看一个只有高英杰认识的后来人的对战录像。
“技能更新了不少，等级上限也放开了，我竟有些跟不上，果然是老了啊，哈哈。”
方士谦刚想说您不是您没有，再想想连王杰希都退役三年了，也就没有再说出口。魔道学者方面王杰希可以说是这间屋子里最有发言权的人，可纵然是他，也从技能的衔接中看出了几处旁人难以察觉、而他自己又不能完全说得通的地方。
“有两个技能冷却时间加长了。”最后王杰希得出这个结论，并从高英杰的眼中得到了印证，“这孩子偏重体术流，而且峰值手速可能比你还要快一截。”
高英杰不断地点头，两眼露出兴奋的光。“而且他只有十五岁，未来的时间还很充裕，我放他在训练营里，但要时常来一队一起训练。”
王杰希点点头。他离开联盟已久，高英杰的决定即使说出来，也不再像一开始的几个月那样，带着征求意见的意味了——而是一种分享，你看，你将这样一支战队交给了我，我现在把它指引得很好。
这令王杰希欣慰。
曾经林杰选中了他，把最好的一切连同微草的未来交给他，方士谦作为前辈和治疗选手，给他压力也给他支持，由他扛起这支队伍；接着他选中了高英杰，给他关怀和保护，让他平顺、安稳地接过王杰希时代积累下的荣耀和坎坷，骑着同一柄扫把，带着这支队伍继续不断地向前；然后现在，高英杰在自己的当打之年，看到了一颗新的种子。
他们并没有避开唐昊，唐昊也没有抱着什么别的心思——这些年来他也在成长，虽然时间没有磨平他突兀的脾气，但也使他学会了从队长的角度思考。以他的水平，他当然知道这是个怎样的天才选手，但呼啸并不是需要一个这样的天才选手，而是一个可以融入战队刚猛打法的角色和队员。很明显魔道学者并不是呼啸所需要的。
唐昊隔着别人看着王杰希，看着他做出思考、困惑或是欣慰的表情，看着豪门战队的三任队长之间温和的交流，也突然、且几乎是头一次地感受到了诸如“时光飞逝”或者“现世安好”这样的词汇。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跟王杰希吐露自己找到有趣的小屁孩，并用一种“你看着是我儿子”的语气介绍“这是我们新队员”的时候，王杰希也是这样欣慰地笑着，夸赞他说你这不是很会当个队长吗。
那时候唐昊是非常兴奋的。
人群里，夕阳公平地照到每一个人，可唐昊的眼里，只有王杰希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孙哲平坐在他旁边不远的地方，他们没有说话，但也并不觉得尴尬。
在百花时他们交情不错，但百花跟微草培养新人的路数不同，孙哲平或者张佳乐不会像王杰希或林杰那样呵护一个年轻人，唐昊也没能像高英杰一样跟自己的母队维持一段很好的缘分。而对王杰希特别关注的原因，他曾经也对比过自己和高英杰的过往，这使他一度非常不平王杰希对于后辈的过度关照。
凭什么呢。有时候他想，王杰希是我的，他都没有整天和我泡在一起，手把手地指点切磋，没有像个老母鸡一样跟在我身后随时准备收拾一切。
凭什么那样对你们呢？
现在他与高英杰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打同样的比赛，面对同样的对手，尽管他们一个被小心地送上王座，而另一个则一步一个脚印、自己披荆斩棘地登上顶端。
没有谁规定顺风顺水的巅峰就不算巅峰，但人们总偏向于觉得，苦难坎坷堆积成的成功，要更加耀眼和辉煌。
因此现在，唐昊不仅不再气愤那样的关照，反而十分庆幸，自己走了一条更艰难的路，使得自己更有底气和资格站在与对方——王杰希，并肩的高度。
5
退役人士的话题总是铺天盖地又鸡毛蒜皮，等到林杰方士谦孙哲平等人尽兴离去，唐昊已然跟小外甥乐乐盖着同一条小毯子互相依偎睡成了一堆。
王杰希坐在他们旁边，正在削一个苹果，电视上又换成了动画片，穿道袍长黑眼圈说B市口音的道士正在打太极。
他想起王杰希犯懒的时候说话也是这样的腔调，王杰希（因为他唐昊而）睡眠不足的时候也有这样的黑眼圈，而王杰希在场上揍人的时候，也是这样很专注的模样。
他在小毯子底下掰着手指头算一算，他们谈恋爱也谈了五年。
经常吵架，不经常见面，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有的地方互相了解很多，比如曾经那些其他人无法共鸣的孤独，或者彼此尖锐不妥协的倔强；而有的地方却互相关心很少，比如各自的七大姑八大姨种种社会关系以及其他。
他们的目光没有放在荣耀、放在赛场、放在战队的时候，焦点总是在对方的身上，容不下更多。
螺旋形的果皮薄而均匀，唐昊看着它在王杰希手里由短短一点慢慢变长，等到长得不能再长的时候，它掉下来，他就抬起腿，用脚接住了。
王杰希把果皮从唐昊的袜子上拎起来，放进一旁的垃圾盒里，又用小刀分出好咬的大小，刀尖插着送到唐昊嘴边。
唐昊理所当然地一口吞，嚼嚼嚼，十分满足，像一只仓鼠。
就像王杰希知道他的脾气可以用食物来平复一样。
就像唐昊知道对方将自己当做这个家的另一位主人一样。
一切都缓慢、自然，无需多言。
就像过去的一年又一年。
第一年他们约好在唐昊的故乡，坐在小饭馆一对对的情侣中间尝了正宗的过桥米线，王杰希握着勺子说，我从前一直想试试这个，但是一个人来太奇怪了，幸亏有唐队。
唐昊说这有什么的，你想来我不打比赛的话就陪你一起呗。末了又说，叫别人来可不行。
第二年他们世邀赛还是分了同一间房，只不过这次两个人都不是被剩下，而是主动抽选了同一张房卡。唐昊有了两个新发现，一是王杰希腰窄腿长，二是他看起来淡定实则全身上下都是敏感地带，脸皮薄到蒸汽一熏就透出大片的红。王杰希也有两个新发现，一是唐昊表白非常直接毫无章法果然是走的小流氓路线，二是唐昊非常长，非常持久且不自知。
第三年王杰希说我打完这场就退役。唐昊说哦。王杰希说我就不会经常到处跑了。唐昊说哦，那我放假的时候去找你，并且成功获得了王杰希名下房屋的钥匙一套，之后向好友孙翔学习了视频通话的种种技巧，但是应用机会也是有限，大把的精力还是耗在如何说服刘皓比赛的时候往前冲得快一些。
第四年唐昊把钥匙弄丢了。王杰希中途去N市探望他的时候他忘了说这件事，回头打电话过去却发现总是被挂断。无奈托了微草里的两名自家兄弟帮忙打探，却得到了对方被家里禁足的消息。他花了一个周末飞去B市从恶龙手里拯救国王，结果被恶龙劈头盖脸骂退，于是又花了另外七个周末与恶龙展开持久战——直到恶龙被他的执着（可能还有年轻英俊的脸）感动，他的国王重获自由。
也是这样一个冬日的黄昏，王杰希攥着他的手，眼神疲惫，嘴唇颤抖，像是想说千般话，出口却变成一个绵长的亲吻。
第五年他们在一起，在王杰希的家里，与他们的朋友、前辈、后辈和晚辈一起，度过了一个再家常不过的元旦，吃菜，聊天，说过去，说稍微近一点的未来。
现在他们并肩待在一起。
看一个不知道在讲什么的动画片。
唐昊知道，过几年自己也会退休，然后彻底搬进这间夕阳满照的房，与心爱的人一起展开新的生活。
唐昊想起，在很多年前异国他乡那个尴尬又不失逗比的夜里，王杰希也正是自己这般岁数。
而当自己也如王杰希今年一样三十而立的时候，他们之间就有了完整的一个十年。
还有很多个明年。
6
动画片又从头开始循环的时候，唐昊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干坐着十分辛苦。
小孩子睡得香甜，在他们中间翻了个身，喃喃说着打败怪兽的梦话。
“昨天我领着他看了呼啸和微草的比赛。”王杰希垂眸看着棉花包似的小孩子，突然小声道，“猜怎么着，居然嫌魔道不够又男子气概，”他抬起眼，笑着去看唐昊，“竟成了唐三打的粉。”
唐昊不关心这个，伸出手去卡住王杰希的下颌，引到自己近处，探过身去。
电视里再度响起了半欢快不欢快的片头曲，“青峰几度谁与我流连”什么的。
他们在此处亲吻，温柔，绵长，如新一年的第一个夜般，静谧而温暖。
如此夜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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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无涯》歌词←此曲好听又洗脑
梦里不知 流转了多少年
忘却 情丝尘念
回眸一瞥 往事又浮现
醉眼 笑看人世间
何处是桃源
青峰几度 谁与我流连
缘起 缘却 一幕幕重演
花谢 花开 一年年更迭
正月里采花 无花采
二月间采花 花正开
二月间采花 花正开
三月里桃花红似海
四月间葡萄架上开
四月间葡萄架上开
